心许今夏

现在还来得及赶上去海边的巴士

【龙嘎】镜像爱人(上)

*两龙两嘎,一对年上,一对年下。不是连线题,是两对1v1。


世界好好坏坏,希望你永远能在其中找到幸福;人群来来往往,始终会有爱你的人为你驻足。生日快乐,宝贝。





浴室里的水声清晰地荡入耳中,阿云嘎抱着膝盖陷在懒人沙发里,像一个不小心被包进手握大饭团里的糯米小丸子,莫名其妙投靠进了大户的怀抱。


窗帘拉了一半,落地窗外高架桥被车流绘成交错纵横的星河,男士香水的味道悠悠然飘上鼻尖,仔细一嗅,竟有着清淡的果香。


循着味道低头,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西装外套。一直不知放在何处,又恐弄皱沾脏,就一直抱在了怀里。


吸吸鼻子闻了好几口,一股几乎难以察觉的甜橙清香忽然沁入心肺,把他没来由的紧张不安一点一点抚平冲淡。


这让阿云嘎觉得不真实,因为郑云龙把他护在怀里冲进雨幕的时候,他分明闻到的是类似烟草的微苦气味。他当时还皱了皱眉,分神间一脚踩在了水塘里。


郑云龙,他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很快脸就热了起来。一墙之隔的水声还在继续,好像是不断在暗示他之后要发生的事。床看上去很大很软,夜很安静,偌大的公寓只有他们两个,郑先生是很温柔的人,应该、应该不会很痛......


阿云嘎用力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甩掉,跟自己说,那是郑先生。每天都会来买玫瑰的、把迷糊的他从大雨中接回家的、可能以后就要成为自己最亲密的人的,郑先生。


水声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放大的疯狂心跳。


在震耳欲聋的怦怦声里,郑云龙随意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举手投足都散发着男人沐浴过后令人血脉喷张的热意,水珠从鬓角顺着锋利的下颚线滑过鬼斧神凿的胸锁乳突肌,落入......唐老鸭睡衣宽松的领口。


阿云嘎愣愣地微张嘴唇,露出半颗兔牙。


郑云龙看着懒人沙发里冒出的一个小脑袋,被自己家中难得一见的朝气感染,愉悦地擦着头发在靠近阿云嘎的床边坐下,刚想问问他睡衣合不合适,却发现他还恭恭敬敬地抱着叠成豆腐块的西装外套,失笑地问他怎么还拿着。


阿云嘎从跨进郑云龙家大门开始就一直处于慢半拍的状态,此刻还在纠结为什么郑云龙身上不是没有系紧的浴袍或者半开的丝绸睡衣,而是大黄嘴唐老鸭,听到问题后慌慌张张从懒人沙发里站起来,因为不好借力还晃悠了好几下,才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郑云龙的家纤尘不染,他穿着袜子多走一步都觉得会在地板上留下脚印,完全不好意思东摸西碰。


“放在懒人沙发上,丢在床角,或者直接扔到地上,放在任何一个你觉得舒服的地方。”郑云龙随意地说,在看清阿云嘎身上oooversize的睡衣后眼神亮了起来。


那是和他身上同系列的另一套睡衣,胸口印着大大的米奇,还没发育完的初中男孩身上成了拖地款,袖子和裤管都整整长出了一节,阿云嘎藏在里面连指尖也看不见。


“过来。”


郑云龙把毛巾丢在床头柜上,随意捋了把半湿的头发,没来由地让阿云嘎感到一种野性的危险。


过去之后是坐在床上吗,不会要直接坐到郑先生腿上吧?这就算是开始了吗,可是他应该先把头发擦干的,这样好容易感冒啊……


......糟糕!


阿云嘎被长长的裤管拌了一跤,直接跌进了郑云龙怀里,胸口的唐老鸭和米奇亲了个结实。


这好像太主动了,郑先生会不会觉得我早有预谋要爬上他的床啊……我不是啊!


阿云嘎瘪瘪嘴,战战兢兢从郑云龙身上爬起来,却对上一双好温柔的眼睛,盛满笑意点点他的鼻子:又平地摔。


用了一个“又”字。阿云嘎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的那天,郑云龙夹着公文包在花店的门廊下躲台风雨,被阿云嘎邀请进店里喝杯热茶。那时他刚到店里帮忙,对环境很不熟悉,揣着曲奇饼干和奥利奥走过来时被一块微微翘起的瓷砖绊倒,人安然无恙被郑云龙接住了,但花架倒了半排,二人肩袖上尽是缤纷落英,狼狈地半坐在铺满散落的鲜花的地上,无处落脚。


故事就这样浪漫又不讲道理地开了头。


一起在台风天用过了下午茶,就算是共度了一个很庄严神圣的仪式,可以让年纪差14岁的陌生人变成拥有秘密约定的好友。


之后的每一天,郑云龙都会来花店买一支玫瑰花。有时是下午四点,宝蓝色迈巴赫逆着下班人流停在花店前,为刚放学的阿云嘎捎上一块慕斯蛋糕;有时在花店打烊前急匆匆赶到,发胶固定的长发都乱了几分,陪阿云嘎关店门再送他去地铁站;有时是休息日上午10点,灰色卫衣摇粒绒裤子,买完玫瑰花也不走,一边聊天气一边把阿云嘎浇花的小飞象喷水壶拿在手里玩。


从来是花店里一期一会的密友,出了店门,门廊上的风铃响完之后,一个是拥有自己企业的青年总裁,一个是在花店打工赚学费的初中小孩,就又变回了八竿子打不着的陌路人。阿云嘎始终是这样觉得的,他不敢对这段关系下更多别的定义了。


而今天郑云龙带他回家,是他们俩在花店之外的唯一一次交集,纯属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和他莫名失踪的钥匙。


可迈出了那个洒满阳光馨香满溢的小小花房,有些东西似乎就再也躲不开了。


郑云龙在带他回来的车上问他,有没有考虑过把花店的工作辞了,专心读书。


阿云嘎心跳漏了一拍,他不敢猜郑云龙是不是那个意思。一种他曾经在深夜偷偷幻想过,又赶快拍着脸让自己清醒一点的可能。


“让我照顾你吧。”


郑云龙认真地低着头卷起阿云嘎过长的袖子,轻声重复他下午在车上说过的话。


秋雨绵绵,揽着阿云嘎推开花店大门的那一瞬间,郑云龙忽然意识到这一隅天地是多么狭小,根本无法盛放下他想给予阿云嘎的好。他想把阿云嘎拽进自己的生活里,或者让自己住进阿云嘎的世界里。不要只是花店,不要只是雨天,要在家里、铺厚地毯的办公室里、校园的杉树下、晚高峰拥挤的地铁里、电影院里、游乐园里、冰激凌屋里,要晴天、阴天、多云天台风天、刮风打雷、鹅毛大雪,要每一寸咫尺,要每一瞬分秒。


他的爱意生生不息,淅淅沥沥,历久弥新,心无旁骛。




他的爱意无与伦比,比肩接踵,忠心不二,二四六七八,为什么阿云嘎还是不收他的花!


郑云龙拍暗台灯,一股脑儿地把卷子塞进包里,又后悔地把阿云嘎教的地理的卷子挑出来抚平,重新平整地夹进书里,才郁闷地冲了个澡上床睡觉。


他开学第二天早自修的时候就忍不住偷偷问马佳:喜欢上一个人,该怎么办?


“效率可以啊,兄弟!”马佳先是对他寻找目标如此精准迅速发出了美声式的赞美,被郑云龙武力镇压后一脸“你放心我明白”,继续道,“追女孩儿嘛,简称‘四送一撩’,送花、送零食,送情书、送她回家,再在她面前炫一炫你有多酷——摩尔曼斯克也能变成不冻港!”


郑云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心里暗下决心:虽然他不是女孩,但我一定是融化他的北大西洋暖流!


他在开学第一天的第一堂课就对他们的地理老师一见钟情了。


老师丰神俊朗,眉眼带弯,自我介绍叫阿云嘎,来自草原的蒙古族。一开始嗓音还洪亮清朗,话说多了之后慵懒下来,变得低哑软糯,向往地描绘起家乡的水草丰美,又失落地叹息荒漠化的现状。


阳光洒在讲台边,把他白衬衫的衣角照得近乎透明。郑云龙头一次知道一个人可以这样真挚而迷人,他在老师的眼睛里感受到干燥的风吹来的青草味道,把和阿老师一起去内蒙种树加入了他的十八岁愿望清单。


序言课的最后,阿云嘎在PPT上打出了这样一段话:


“一个宇宙,八颗行星,七个大洲,


二百零四个国家,八百零九个岛屿。


我是如此幸运,可以认识你。


就算板块移动,沧海桑田,苍凉荒漠,未有甘泉,两锋推诿,风雨呼啸,南北各异,日夜颠倒。


人和人的相遇,是最美丽的奇迹。”


酸溜溜的卖弄文艺的情话,发在QQ空间能笑掉大牙,但当阿云嘎认真地说“无论大家喜不喜欢地理,希望我们都能珍惜这一段同行的师生缘分”的时候,郑云龙忽然生出了一种斗转星移、矢志不渝的感慨。


下课铃一打,站起来说“老师再见”的时候郑云龙还有些腿软,他冒冒失失地把阿云嘎拦在走廊上,攥紧拳头大声说:“老师,请让我做您的课代表吧!”


阿云嘎抱着教科书,惊讶地看着眼前耳朵泛红的陌生少年,温和地笑起来,像一只在小木屋门口交到新朋友的大白兔。


“好呀,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他第一次听阿云嘎面对面说话,语调比课堂上更温柔轻巧。郑云龙突然就想不明白为什么草原还会有旱季,所有的雨都应该为他落下。


他结结巴巴地对年长的心上人报出自己的名字。


“好呀,大龙同学,那我们以后要一起喜欢地理哒!”


郑云龙用力地点点头,在心里说:我还会很喜欢很喜欢你的,老师。


纵然少年情窦初开心潮澎湃,可如政治课本所言,物质决定了意识。横亘在他和阿云嘎之间近十岁的年龄差距,老师与学生的身份限制,使他没有勇气坦荡地追求爱情,只能暗搓搓耍点花样。比如在缺交名单的便利贴背后画个爱心,写“辛苦啦”,每节体锻课都央着阿云嘎下楼看他打篮球班赛,再时不时送点奶糖和小饼干。


想到这里郑云龙总恨恨地磨牙,他和每天的地理作业一起放在阿云嘎桌上的巧克力多数进了隔壁桌政治老师鞠红川的肚子里——哼,他迟早有一天要被小虎老师嫌弃!


9月10号那天,他才打着胆子借教师节的名头送了阿云嘎一束玫瑰花,粉玫瑰和白玫瑰在一众康乃馨里显得尤为出众


他清早五点骑着脚踏车去刚开门的花鸟市场买的,几乎是刚从花圃摘下就直达了他手里,花瓣新鲜饱满,还带着晨露。


咬着豆沙包准备开办公室门的阿云嘎被猝不及防塞到怀里的一大捧玫瑰和郑云龙炮弹似的“早上好老师教师节快乐我爱你!”闹了个大红脸。当事人说完就一溜烟跑回教室之后,他钥匙戳了好几次锁孔都没插进去。


郑云龙心不在焉地上了两节课,终于还是在大课间被阿云嘎叫去了办公室。


他心爱的老师捧着承载他真心的玫瑰花束,脸蛋比小玫瑰还可爱,有些羞赧地斟酌着:“大龙,怎么会买玫瑰花呀……这,好像不太常见......”


因为我就是要做你最特别的那一个。


郑云龙低着头不说话。


阿云嘎手指轻轻摩挲着玫瑰花叶,感受利齿割过皮肤的微微痛感,沉默了好久,说:“你把它拿回去吧。”


这么久也没有听到一个拒绝的理由,郑云龙不知道该做何心情,只觉得眼泪就要随委屈一起涌出来。


“送出去的就是我想送的,说出口的就是我想说的,没有收回的道理,您要是不收直接扔掉就是了!”


少年梗着脖子说完,第一次没有伏在门边和大象耳朵扇风一样招招手说“拜拜”就跑走了。


第二天,阿云嘎收到了一束满天星。


第三天,一束小雏菊。


第四天,一串栀子花编成的手串。


郑云龙变着法子和他置气,你不收玫瑰花,那我送别的呗!


不过一个礼拜之后,这些花就通过不同形式回到了郑云龙手里。比如夹在地理练习册里的干雏菊书签,塞有满天星和写着地理知识点的小纸条的玻璃罐,等等。两个人好像在进行一场斗智斗勇的比赛,你进我退,没人肯让步。


渐渐地,郑云龙觉得没意思,突然有一天起就再也不给阿云嘎送东西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开始向阿云嘎讨东西。体育课下课要拿着杯子来倒阿云嘎水壶里的水果茶,地理作业全对要奖励一个棒棒糖,阿云嘎看他攻势渐弱松了口气,也就惯着他,由他玩。


郑云龙把物理知识融会贯通,物体的运动是相对的,老师送他东西就是自己送老师东西,自己送老师东西是喜欢他,那老师送自己东西当然也是喜欢自己了!


他就这样把每一天小小的快乐收藏起来,安慰自己说:够多啦,够多啦。


但是在某一天路过一家装修温馨灯光和暖的花店门口时,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驻足,用目光挑出花架上最最漂亮的一束,想要送给他心爱的老师。


于是在向花店里探望的时候,和里面咬着鼻尖思考周末作业的阿云嘎——15岁的那一个,对上了视线。


隔着玻璃长达一分钟的哑然对视,郑云龙推门进去,风铃叮咚作响,花香扑面而来,这一切都过于梦幻。


这是谁?自己在哪?阿云嘎儿子已经这么大了?




15分钟后,在公司加班的郑云龙——29岁的那个,收到了一条短信,来自“亲爱的小嘎”:


郑先生有长得很像的兄弟吗?


同时,在家备课的阿云嘎——26岁的那个,接连收到三条微信,来自“小捣蛋大龙”:


老师,你有儿子了?!


已经读初中了?!!!!!??


天呐!为什么初中的数学题我都做不出!!




阿云嘎匆匆往他的小捣蛋发来的定位赶的时候,被往一辆在小巷里艰难倒车的迈巴赫挡住了去路,他发挥人民教师人美心善的优良品质,帮着指挥了几把。


刚想着特斯拉怎么停在这里,就沿着半下的车窗和驾驶座上英俊的司机四目相对。


两秒之后一起失笑,对眼下的情况猜到了大半。




走去花店的五分钟,两位成年人已经迅速交换了信息,一见如故地熟识了起来。


周全稳重的阿老师对对方和另一个“自己”微妙的同居关系接受飞速,还难得地燃起了八卦之心。问出“所以郑先生是喜欢小嘎吗?在追求他吗?”时没有感到任何不自然,倒是把久经商海的郑云龙噎了一下。好在花店招牌已在两步之外,才急忙打住了话题。


推开门时郑云龙没有听到自家小孩每日甜甜的“下午好,欢迎光临”,只有两个毛茸茸的脑袋凑在一起,趴在桌子上对着作业堆叽叽喳喳,溢出来的飞扬活力把小小店铺变成散学后最热闹的一片花田,花香虫鸣,嬉闹其间。


郑云龙第一次看见阿云嘎这般符合年纪的幼稚,一时看呆。他的小朋友原来和同龄人相处时会耍赖,故意吹胡子瞪眼,笑起来的时候像一枝被风吹软腰肢的迎春花。


不过看惯皮孩子的阿老师见怪不怪,笑着拍了拍手,柔声道:孩子们,下课喽。


“老师!”“先生!”


两道惊喜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来。


四个男人,不同的年纪,迥异的身份,相同的名字,类似的面孔。


两对关系暧昧的预备爱侣,终于在此刻第一次看清了彼此。




TBC


分上下没有任何意义,奈何想表达的东西太多,可支配的时间太少。(没来及写完)

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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