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许今夏

ooc属于我

甜属于他们

“初恋是假的，喜欢你是真的。

对初恋念念不忘是假的，想和你谈恋爱是真的。”

陆离发现池震最近很爱和他追忆青春。

比如昨天进档案室整理卷宗，填登记簿的时候，池震指着他俩并排的名字说：“哎，这像不像高中里图书馆的借阅册？”

陆离写日期的笔顿了一下，被他打断得忘了今天几号，不过也就一停顿，就听到池震说：“二十九”。

陆离写完，对档案室的管理员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书架：“还有两天就2019年了，人家图书馆现在都扫码。”

“那哪能一样！”池震快步跟上，搭住他的肩，“当时我们班一小子暗恋语文课代表，每次课代表刚把看完的书还了他就立马借过来，就为了在册子上把他俩名字写一块儿。这是情调，懂么？”

陆离躲了躲，不想搭理他，但最终还是任由池震揽着一路走到柜子前。

他在明晃晃的光线里眯了眯眼睛，晃了晃手指着一排排的牛皮纸袋道：“这是工作，懂么？”

池震觉得最近自己大脑的图像处理功能可能出了些问题。

比如昨天陆离站在档案室的书架前，逆着光对他说话的时候，他恍惚以为是高中时候前座总爱约他去图书馆的女孩。

午后穿过脏兮兮玻璃窗的阳光，书架旁漂浮翻飞的细小灰尘，和身边说话的人。

时间被涂抹成界线模糊的流，话语声变成温柔低频的背景音，一切只有光晕里柔和的侧影。

他快忘记了自己在哪儿，只感觉心如擂鼓，站在原地失去了一切给出动作的能力。

陆离感觉到肩上的手越收越紧，他转头看见呆愣着的池震，没有犹豫地一卷宗拍在了他头上。

“你怎么这样啊！”等从档案室里出来的时候池震还在捂着脑袋嚷嚷，他看着目不斜视大步流星的陆离，把语气扬起来，“不过打是亲骂是爱吧，我高中前座的女生可爱敲我了！”

陆离回过头飞了他一记眼刀。

池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都开始觉得自己最近有点欠揍。虽然以前就挺欠揍的，但那是他活出来的那一身风流本性，算是浑然天成的一部分性格。这几天却发展成了有意无意揶揄陆离的心思。

事情可能开始于那天在陆离家吃饭的时候，陆离在桌下踹他的那脚。

说实话纵使他倜傥到大，对高中阶段犯过的幼稚混事儿也已经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当时前座的女生是班里出了名的文静好脾气，却总不给他好脸色，不是转过来瞪他就是传本子的时候把一沓本子倒在他头上。他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不一样，却也没想分辨是不是喜欢，只乐呵呵和她相处着，没个正形。

有一次那个女生生病请假，他抱了顽皮心态主动去她家送作业。女孩毫不知情，听到声响从卧室里出来时池震已经坐在餐桌边吃着一盘刚切好的橙子，妈妈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忙着准备晚饭迎接客人。

她吃了一惊，坐到他对面着急地低声问他为什么来。

池震看到她焦急的样子觉得好玩，故意慢条斯理地摊开作业一条条和她讲，一副赖着不走的样子。

“你写的我看得懂，走吧。”

“有不会的我先空着之后再说，你走啊。”

池震觉得好玩，慢悠悠拿了一片橙子啃着，道：“你看啊，今天我们讲了双曲线方程......”

“走啊！”女生压低声音吼道，情急之下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当时17岁的池震只觉得头脑一嗡，一瞬间鸡皮疙瘩从脚尖传到头顶，连校服都有点被汗浸湿了。

他没受过这种，调情似的动作把少年身体深处从未有过的欲望全勾了起来。

他愣了半晌，感觉全身又酥又麻，结结巴巴慌乱地跑了。

三天前，几乎是一样。

陆离不知道说了几句“走啊”，池震仍旧是坐着，少年心性地满意于陆离紧张的语气，夹了只油焖虾放到碗里。

但陆离不轻不重踹过来的那一脚让池震整个人醍醐灌顶，从头到尾像过电了一样，明明桌上饮料都没有却像被烈酒淋了个彻底，17岁那年那种隐秘的冲动涌上来淹没了意识。

刚刚还笃定地坐在桌边等晚饭的池震仓促地逃离了现场。

他总觉得再待下去，不是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要从喉咙口跳到桌上，就是陆离得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额上忍出来的汗和悄悄并紧的腿。

总之是再也按捺不住那颗被陆离一脚踹回17岁的春心。

连鸡蛋仔也看出池震这两天的不对劲。

比如池震总撑着头偷看陆离，还得摊本书装模作样，和自己侄子家那个偷看校花的毛头小孩就没有区别。

比如陆离走到哪儿池震也跟到哪儿，并且热衷于发表欠打言辞，每次捂着脑袋嗷嗷叫完还要傻笑。

再比如现在，一群人在食堂里吃午饭，池震已经自说自话从陆离盘子里夹走了一块土豆，又把自己的酸奶作为交换给了陆离。但陆离只是闷头安静吃着，没同意也没推拒。

没得到任何回应的池震有些丧气，用筷子在盘里胡乱戳着。鸡蛋仔实在忍不住，问：“池哥我看你最近状态不好啊，一会儿傻乐一会儿沉默的，没睡好吗？”

“啊，最近一直梦到...”他抬头看了陆离一眼，后者正端着饭碗认真地吃着饭，他一筷子扎在肉丸上，“......初恋。”

“什么什么？”鸡蛋仔的八卦欲一下被吊了起来，一副准备深入长谈的架势，“给我说说初恋怎么......”

“我先走了。”陆离端着盘子站起来。

“行，”鸡蛋仔心不在他，随意挥了挥手，撇到他盘里没动的那碟番茄炒蛋，确切说是番茄，鸡蛋基本上被挑完了，“又不吃番茄？浪费。”

陆离没回答，径直往还盘子的地方走。

池震见状也立马站了起来。

“哎别走啊，你初恋怎么样？”鸡蛋仔想拉住他，但花衬衫在手里一滑，就溜了。

“巧了，”池震追上去，只给他留下个背影，“初恋也不喜欢吃番茄...”

池震在走廊里抓住了陆离：“走那么快。”

陆离皱着眉看了一眼池震自然而然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池震当没看见，没话找话。

“你不喜欢吃番茄？”

陆离往办公室走。

“为什么啊？番茄酸酸甜甜的。”

陆离拐进茶水间。

“我高中前座的女生我跟你说过吧，她也不喜欢吃番茄。”

陆离打开冰箱门，把两罐酸奶放进去。

“以前我和她吃番茄炒蛋盖饭总是我吃番茄她吃鸡蛋，下次......”

咖啡机的嗡嗡声响起来，打断了池震的话。

半分钟后陆离把一杯香气浓郁的热咖啡递到他手里，池震呆呆接过。

“没睡好等下就午睡一会儿吧。”陆离说。

陆离说完离开了，留下池震愣在原地，不知道是愣这杯咖啡还是愣陆离的突然离开，连话都不听他说完。

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他哪还记得那女生喜欢吃什么，他估计饭都没有和她吃过。

他只是想陆离理他一下，稍微在意他一点。

他刚刚想说完的是，下次我可以给你做小葱炒蛋、韭菜炒蛋或者丝瓜炒蛋，不喜欢我们就不吃番茄，怎么样？

虽然陆离不喜欢吃番茄，但对比同意色彩鲜艳口味酸甜的草莓，他好像还挺喜欢的。

路过刑侦局楼下那家便利店的时候，搂着他肩的池震感觉他停了一下。

“进去？”池震指着玻璃门上贴着的“冰激凌买一送一”的宣传单。

陆离摇摇头，要继续往前走。

“进去啦。”池震揽着他往店里走，自动门开合发出悦耳的音乐声。

“怎么能错过买一送一的冰激凌呢？”池震靠在冰柜边咬了一口蛋筒，巧克力冰激凌的圆顶一下被压平了，“我们高中门口的小卖部可爱多第二根半价，全班男生都用这个借口约过女生。”

陆离随意地倚着墙，短款皮衣和黑裤子特别修身，潇洒里透着点俏。

“那也不应该是大冬天。”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粉色草莓冰激凌，舌尖灵巧地一转，竟还把冰激凌的尖尖儿保存得好好的，“这家店也是有创意。”

“好吃么？草莓的。”池震看着他，咽了口口水。

陆离就和他对视着，理所当然坦坦荡荡地吃着冰激凌，还很有耐心地努力把它舔成原来螺旋形的样子。

在池震眼里就变成了理直气壮地和他不对付。

“给我尝尝。”

“为什么？”陆离一脸抗拒，“你自己不是有。”

“我的又不是草莓味儿。”

“你刚刚自己不要草莓味的。”陆离把手插进皮衣口袋，转身往门外走。

“尝一下怎么了？我们高中全班能共用一个杯子接水喝，我还和她吃过一个冰激凌。”池震咬牙恨恨说着。

陆离厌恶地皱了皱眉，刚想转头说什么，池震就猛地低头凑近他。

陆离呼吸一窒，没来得及思考就做出防卫动作，一抬手——草莓冰激凌糊了池震一脸。

池震摊开手，震惊地看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陆离手忙脚乱地想要找餐巾纸，低着头边忍笑边在身上乱翻，皮衣内侧也敞开，裤子后面的口袋也要摸，最后实在找不到也实在忍不住笑，原地跺了跺脚要冲回便利店买。

池震很少见到笑得这么开心的陆离，眼睛弯成两道，连笑声都清晰。这么生动鲜活，这么可爱。

他抓住跑向便利店的陆离，胡乱往自己脸上一抹，用沾着甜腻粉色冰激凌的手指在陆离脸上刮了一下。

陆离脸上也花了。

这次换陆离震惊地看着他，然后眼底升腾起一阵叫池震闻风丧胆的死亡阴云。

池震可能是不要命了，或者是觉得反正命不久矣不如赶紧捞着点好。

他低头飞快地在陆离嘴角蹭了一下，看着那张又添了几道粉红的花猫脸，舔了舔唇边的融化的冰激凌。

甜的。

池震一下午和雷达似的精准搜索着陆离的行动位置，每个小动作都引得他一阵紧张心颤。好几次屁股都离开椅面想跟上他，却又坐回去。

他亲完陆离之后，陆离只是石化了两秒，就沉默地去便利店买了纸巾，沉默地把纸巾分给了他，两个人沉默地各自擦完了脸，沉默地回了办公室。

其实哪里算亲，只不过是拿嘴唇在他嘴角按了按。什么意思啊，连个态度都不给。

明知道箭在弦上，弓都已经被拉开，敌军却忽然没了动静。池震把弓箭递到他手里，却不知道那剑要发哪儿，发他流浪的心上，射他脆弱的脚踝，都行。他就怕陆离把弓扔了，理都不想理他。

最后陆离走进副局长办公室的时候，他真待不住了。

陆离一推门，就看见门后池震局促慌乱还委屈的样子。

他压了压差点要弯起来的嘴角，只管自己往回走。

池震忙不迭跟上，在他身后保持着一点距离，却拿闪躲却热切的眼神盯着他。

陆离带着他穿过走廊，两个人之间扭捏暧昧的气氛让他脸上有点烧。在办公室门前他急停下来，把一夹子电影票塞到池震手里：“团建，周六下午看电影。”

池震捏着那叠电影票在床上辗转了半天，最后一屁股坐起来打开了电脑。

陆离既然不说，他就得说。

当面说没勇气，打电话没意境，发微信没诚意。他决定发邮件。

把陆离的邮箱地址打进收件人那栏的时候，池震觉得如果自己家里还有个人，这时候绝对要被他的心跳声吵醒。

设定完定时发送，已经将近四点。池震眼镜都快睁不开，躺在床上却还觉得雀跃，神经都处于兴奋状态，兴奋里还有紧张不安。

睡着的时候还在想有没有到邮件发送的时间。

他一睁眼已经十一点，拿起手机一看，心脏差点没骤停了。

有陆离的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5:27，一个是10:25。

第一个就在池震设定的邮件发送时间的八分钟后。

他急忙查看邮箱，却没有未读信件。

随着被连上的网络，只有一条微信蹦进来。

“早。鸡蛋仔说看电影前一起吃午饭，来吗？”时间是九点半。

池震火速翻身下床刷牙洗脸，差点没给拖鞋拌了一跤，出门前倒没忘照了下镜子。

“刚醒，你们在哪儿？我就来。”

池震到的时候，桌上的羊肉都已经被涮完了。

陆离身边的位置空着，他咬咬牙走过去坐下：“早啊。”

“不早啦！”鸡蛋仔抢着说，“都几点了？十一点多你才醒啊池哥，昨晚都嘛去了？”

池震心虚地瞟了一眼陆离，后者正和碗里滑溜溜的粉皮较劲：“这话我还想问你们陆队长呢，五点半还秒回消息？”

陆离闻言，筷子上马上到口的粉皮又滑进了碗里。

他昨天下半夜失眠，抱了台电脑在床上看电影，进度条刚过了三分之一，右下角就冒出来新邮件提醒。

他花了五分钟读完那封不长的邮件，又花了两分钟沉吟，然后拨通了池震电话。忙音响了两秒他才意识过来现在的时间，慌忙把电话摁断。

池震盯着他，明明心里没底，却还是直直看着，不给他逃。

“睡不着，半夜看了两部电影。”陆离重新把粉皮夹起来，咬了一小口。还查收了一封情书，给发件人打了一通不过脑子的电话。

电影是下午一点半，池震刚坐下没多久一行人就准备溜达着去影院了。

池震跟着陆离走在队伍最尾，却一路无话。

走到影院大厅，陆离往爆米花柜台一拐，点了一个合家欢套餐。可乐和薯片被鸡蛋仔拿去分，陆离把爆米花桶和蜂蜜柚子茶暖饮塞到池震手里。

池震没吃早饭，火锅也没吃到几口，胃里空空的却被心里上上下下的悸动压得没了知觉。

怀里一阵焦糖香味扑上来，他抓了两颗放进嘴里，舒适的暖意蔓延到四肢百骸，充盈着心房，感觉自己走着路都能飘起来。

他们的票是十五张连号，检票的池震走在最前面，坐在了倒数第二个靠里的位置上，把靠墙的位置空了出来。

他挺坐立不安的，这做法太冒险刻意，要是陆离不坐过来，就太尴尬。

走进来陆离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坐了过来。

池震松了一口气，可另一口气又吊上来。

到现在陆离的态度都模棱两可，他多怕自己错过了那个凌晨五点的电话，就错过了陆离半夜才有的勇气。

“喏，”池震把爆米花桶递过去，“挺好吃的。”

陆离抓了一颗，在嘴巴里轻轻咬着。

“昨晚......”大荧幕上的广告闪闪烁烁，池震说得有些艰难，“邮件，你看到了？”

“嗯。”陆离盯着荧幕，捏着爆米花桶的边。

池震拧开蜂蜜柚子茶喝了一口，缓了口气降了降心跳，继续说：“我没有......初恋，那个女孩儿，只是关系好的前座而已。可能喜欢我...但我没喜欢她。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吃番茄，也没和她吃过冰激凌......只和你...”他看着一眼抓着两颗爆米花含进嘴里的陆离，“吃过冰激凌。”

大荧幕的光照得陆离的侧脸忽明忽暗。“你邮件里讲了。”陆离转过来，笑了笑。

池震望着就失了神。

放映厅里的灯一下暗了。

电影开头的熟悉旋律响起，池震靠到椅背上，深呼吸舒了口气。他左手指尖在扶手上点了点，犹豫着往爆米花桶里伸，碰到了陆离拿爆米花的手。

黑暗里他感觉到陆离看过来。

池震的心跳声简直盖过了电影的台词，他死死盯着荧幕，一切的注意力却全放在指尖的触感上。

他感觉到陆离的手缩了下，他小心地跟过去。陆离指尖的爆米花落回桶里，刚好能让他勾住。

他捏了捏陆离的指尖，又悄悄地把手心也贴上对方的，合拢。

也就十秒的动作，但却像一个长镜头，漫长得让池震忘记了呼吸。

牵到手了。池震慢慢地把憋着的气呼出来，还挺...顺利。暗暗开心的时候又有些不可思议。

他偷偷看了一眼陆离，对方正换了空着的左手在吃爆米花，像无事发生。

被过分顺利的进展冲昏头脑的池震试着在陆离掌心挠了挠。

接过被陆离“啪”地抽出手打了下手背。

还好电影里火光冲天的背景音盖过了他们的小动静，但轻声脆响还是让池震有些脸红心跳。

陆离靠过来，一股甜甜的焦糖爆米花味儿：

“你和初恋也这样在电影院偷偷牵手吗，男朋友？”

*

或许我还能压着点住尹正老师生日快乐吗^ ^

生日快乐

友谊天长地久

你俩慢慢处♡